中篇小說                   來去匆匆

   作者筆名:長海

  

“他媽的!我就不信寫不出個象樣的玩意兒來!”
  童明在工廠就是個文學愛好者,寫了不少“習作”,只發表過幾篇“豆腐塊兒”。
  “功夫不負苦心人” 童明這個半路出家的“文人”,靠朋友介紹,終于在一個經濟效益很不錯小報編輯部里當了一名記者兼編輯。雖然采編的文章常被發表,但他認為只有創作小說才是“正經玩意兒”。 和畫畫兒一樣,臨摹容易,創作難!寫了幾個短篇小說都被“槍斃”了,氣得他背地里罵人了。
  名家指點童明:“要選新題材,還要找好賣點。別人畫驢、畫馬、畫大蝦,你就得畫別人沒畫過的物件。你無論畫什么,都要賣的出去才算成功!蓖骺嗨剂季茫耗軐懙,人家都寫了。能畫的,人家都畫了。除非我畫個生殖器!恐怕又賣不出去......。
童明順著思路琢磨著,他突發奇想: “現代妓女大揭密” 指定是個好題材!
  現在無論那疙瘩的電視、報紙、雜志、互聯網,經常報道有關打擊賣淫嫖娼的消息。但誰也不敢明確承認中國有妓女這一行當。既然有如此之多賣淫嫖娼的,為什么人們對“妓女”這個詞兒卻如此諱莫至深呢?
  童明一根筋地想下去,越是遮遮掩掩的事情他越想弄個明白。童明從基礎開始,經過一番研究,先弄明白了“妓女”這個詞兒的真正含義,然后再深入展開。
  其實,在古代,“妓女”只是“美姿色,善謳歌!钡乃囆g家。到后來就成了歌女和舞女的統一稱呼!凹伺弊詮膫鞯饺毡竞,日本就出現了“藝妓”這個行當。直到現代,日本的“藝妓”不但是傳統藝術的活化石,而且是個非常高雅而神秘的職業。在中國,“妓女”是什么朝代變成了賣淫女人的呢?童明還無從考證。
  “妓女”常被簡稱為“雞”。這是由“野雞”這個單詞演變而成的。野雞本是動物--雉。這飛禽很漂亮,野雞的長長尾羽被譽為雉翎。在京劇里,常被武角插在頭盔上。非洲人插駝鳥羽毛,歐洲人插鷹的羽毛,中國人偏愛插野雞的尾羽!世間啥鳥沒有?國人偏把野雞尾毛頂在頭上,這還真是個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風俗,也許是錯把野雞當了鳳凰吧?野雞不善飛,遇危險就狂奔。被追急了就一頭扎在灌木叢里。由于它只顧腦袋不顧屁股,雉翎露在樹叢外面很容易被抓到。由此,老鄉們就把只顧腦袋不顧屁股的賣淫女人稱之為野雞。
  北京人說話愛簡化。無論是庸俗的“丫亭的”或是嚴肅“向毛兒保證”之類,都成了北京人的口頭語兒,外地人聽不明白,那是因為這些單詞被簡化過了。更何況像“野雞”這種刺耳的名詞絕對是要簡化的。因之,賣淫女人被簡稱為“雞”。連法律專用詞也被簡化,如“雞奸”。被“雞奸”并非被賣淫的“野雞”給強奸了,而是同性戀的簡稱。因為人們看不到雞的陽物,以為是肛門對肛門的交配。于是同性戀的性行為就被稱為“雞奸”了。有關對“雞”的考證資料,童明只能支離破碎地了解這些,更難的課題還是對具體個人的了解和采訪。據朋友說,要想對妓女更深入地了解,必須一竿子插到底,象日本電影《望鄉》里描寫“阿琦婆”一樣,要有個能獻身的記者跟蹤采訪,被采訪的人才有可能實話實說。
  童明開始了下一步的運作。好在這也不難,只要假扮個嫖客,多找幾個小姐,從中選個比較典型的個例,再深入進去就行了,反正童明已經跟老婆離婚了,兩口子也沒有孩子。所以,再也不會有那種因“事業”而妻離子散的憂慮了。
童明咬牙暗想:只要不和雞上床,也不會染上性病。再說,干記者這一行的就是個獻身的職業,沒死在戰場上,卻死在情場上,也許更容易出新聞。于是,童明稍加修飾,帶上個筆式數碼錄音機,就一頭扎進了娛樂場所......。

  歌廳、舞廳、洗浴、發廊......雖然都有風騷的小姐。不過,誰的腦門子上也沒刻著記號。你要是個規矩人,你就會感到哪兒都是干干凈凈的。有誰不理發?理完就走,什么事兒也沒有。你要是個尋花問柳的人,那些“很會服務的姑娘”就象魔術師大變活人一樣,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會來到你的身旁。童明想:也許我的扮相還是文氣多了點兒,一下子流里流氣的我還有點不適應。只要我稍放肆一些,大群專業和業余混在一起的“雞”就會蜂擁而至,撲向我的錢包。只要你一假正經,這些姑娘就會打著哈哈涮你一把,這邦“雞”都不是什么省油兒的燈!
  幾天來童明收效甚微,一直沒找到要找的人。說實在的,童明對“色情場所”并非陌生。他所在的編輯部也到邊遠山區采訪過。被采訪的單位領導,多以招待“北京來的貴賓”之高檔次規格接待。先是宴會,然后泡澡、桑拿、最后是喝茶,一系列的服務都有小姐陪伴,最后一個節目就是睡覺,當然也有小姐陪著了。那種飄飄欲仙的感覺,至今也難以忘懷,F在輪到自己單獨出馬了,要搞定那一個單項,對他來說其難度都是非常大的,因為一個小小編輯的錢包畢竟顯得癟了一些。


  著急上火有點害眼,童明去了一趟“同仁醫院”。由于“號販子”搗亂也沒看成醫生。出了醫院門童明就漫步上了過街橋。站在橋心向下看,車水馬龍人流攛動。陽光晃眼,童明戴上太陽鏡,一扭頭,哇--!好漂亮的姑娘!
姑娘漫步走上過街橋。隨著躥動的步伐,頭上的馬尾辮兒悠悠然地隨之擺動著。上衣短的露出了圓圓的肚臍眼兒,超短裙下健美的大腿裹著半透明的絲襪,厚底的皮鞋像是兩塊“黑森林”大蛋糕,使她均稱的身材又高出了一大截兒。姑娘來到橋心,依欄遙望,似乎根本就沒把童明放在眼里。
  童明學著小痞子“拍婆子”的腔調上前搭話:“姐們兒!一個人在這兒等誰哪?”
  姑娘也不怯場:“沒事兒呆會兒!
  聽這口氣,有戲!童明試探著問:“你不是北京人吧?”
  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  “這......,打扮稍微過了一點。你看--!蓖饔媚抗庵钢哌^的一位姑娘說:“其實北京的姑娘穿得都特別樸素,她們是靠內在的氣質來展現自己的美,別看她穿了件破了洞的牛崽褲,她要有文化素質,從這破洞里都能透出來!
  姑娘雖不服氣,也禁不住好奇地掃了童明一眼,心想:“長得還挺精神,就是顯得老了點兒......聽口氣倒不像個管閑事兒的!彼盅杆俚氐拖骂^重新審視著自己的打扮,輕聲贊嘆道:“他還真神了!”
  “對不起,我不是說你沒素質。干你們這行兒的就得這么打扮!
  “您以為我是干那一行的?”姑娘不愛聽了:“難道我們當保姆就得土里土氣的?”
  “誤會了,誤會了。我以為你是練服裝攤的。怎么樣,工作還好嗎?”
  “好什么呀,剛辭了!
  童明吃驚地又仔細盯了一眼面前的姑娘,真看不出她是干保姆這一行的。童明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,他就死皮賴臉地接著套近乎:“原來,你是到這‘三角地’來找工作的呀?”
  “也不全是,”姑娘搖著頭:“這地方太......太不咋地了!
  “這地方可是人販子常來的地方,難道......!
  “我再傻,也不至于被人家賣掉。凡是上當的人都是因為自己有貪心!我可不貪!
  童明被姑娘的哲理和她的明智所折服,就問:“你除了當保姆,還會干什么?會打字嗎?”
  “打得不快,一分鐘百十來字吧!
  “吹牛吧?”
  “不信就試試!
  童明現在才理解古人為什么把《關關雎鳩》放在《詩經》之首!的確是窈窕淑女大老爺們兒愛求,童明漲著膽子不計一切后果了,他把姑娘真的領回了自己的家。

  童明的家里最值錢的就是這臺“奔騰Ⅱ”電腦了,其它的都給了剛離婚的妻子。
  空蕩蕩的老式兩居室,廳小了些,一個平板折疊餐桌和兩把折疊椅子就占了一半空間,所以童明把十二平米的大間辟為客廳兼書房,寫字臺兼電腦桌在陽臺前也顯得小了些。八平米的小間做為臥室,一張雙人床又占了大半空間。童明和前妻用半生的積蓄把單位分的房買了下來,兩口子離婚后經過“財產分割”, 童明還欠前妻三萬元,要在三年內還清。目前的童明根本沒有能力“雇保姆”,也沒財力“搞對像”。他把姑娘請回家來的確是冒著極大的風險:光棍兒雇保姆,不夠一說;窮漢請秘書,也難以言表。但是他要不“引姑娘入室”也難以完成自己的使命。人們干什么事都想得到心里平衡,說白了就是掩耳盜鈴,童明暗自安慰自己,就算是先交個“女朋友”吧......。

  姑娘叫田玉晶,進得屋來也不扭捏,直奔電腦而去。童明也不客氣,打開計算機就示意姑娘可以試一試。田玉晶滿內行地搓動鼠標,進入Word就熟練地打起“五筆”,噼里啪啦不一會兒就打出了一份“個人簡歷”。
  這下童明可沒得說了,騎虎難下的尷尬使他真得冒汗了。同時這又使他對田玉晶產生了極大的興趣:“看你的簡歷只寫了:在北京工作六年。你除了當過保姆,肯定還干過別的行當?”
  “反正我是通過村里的婦聯,正而八經地介紹到北京來做保姆的。這幾年雖然換過幾家,也算是命運不濟難翻身吧。不過人人都  想往高處走,誰都想找個滿意的工作!
  童明特意沏了杯茉莉花茶端給了姑娘說:“我特別想知道你的過去!
  “也沒什么好說的......,提哪些有啥用?”
  “我不了解你,怎么和你一起工作?”童明狡黠地掃了姑娘一眼。
  “我看你要找的不是我這種人,我回去了。謝謝你的茶和信任!
  “求你留下來,先幫我打一篇稿子吧。我去給你做飯,工錢咱們單算,我絕不讓你白干。行嗎?”
  “我們出來都是為了混飯吃,咱們得先講好了再干,不明不白的最后還得傷和氣!
  童明被逼進了死胡同,也只好硬著頭皮答應:“那好!管吃、管住、每月四百,試工一個星期;不合適再另謀出路,你看行嗎?”
  “哪我每天都干什么?”
  “我還要天天上班,你就每天在家幫我整理稿件。你是秘書,不算保姆。還有什么條件你盡管提,我盡量滿足你!蓖餍南,你每天晚上給我講一個自己經歷的故事,一個星期也就夠我出本書的了。

  事情并不像童明想得那么容易,田玉晶雖然把他的家和稿子整理的井井有條,但姑娘對自己的過去卻緘口不談,無論童明如何啟發引導、明挑暗示、循循善誘。田玉晶即不扭扭捏捏也不故做“假深沉”,時不時的也順著童明的思路應和幾句,可一到節骨眼上就嘎然而止。急得童明像是手捧著可愛的小刺猬--扔了舍不得,拿著又扎手。至于男女之情的事兒,更是“麻桿兒打狼--兩頭害怕!闭l知道對方“翻了車”是個啥結果。再說童明本來就是個“色大膽小”之人,如果女人說她的腰圍和男人的胳臂一般長,他肯定會去找皮尺,而絕不敢用自己的胳臂去試一試。即便對方是妓女,自己也不能有失斯文而落得個尷尬的境地。真要是對方敲了自己的“竹杠”他還真沒有應對的能力。 一個星期很快就過去了,最后一次晚餐是田玉晶包的三鮮餡兒的餃子。小布碟里倒了半下臘八醋,再點上幾滴辣椒油,熱騰騰、香噴噴的小餃子一口兒一個,童明急不可待地夾了個餃子就塞到嘴里!鞍、呵--”又燙、又辣、又酸、又香,咽也不行、吐也不是,童明的眼淚在眼圈兒直打轉兒。
  “別著急!碧镉窬нf過一張餐巾紙,示意童明吐出來,可他一激動卻咽了下去。
  “呵!--”童明覺著燙得心口疼,趕緊用餐巾紙擦眼淚。
  “沒事兒吧?”田玉晶心疼地問。
  “沒事兒,沒事兒!蓖饔謯A起了一個餃子放在小布碟里。
  童明定了定神兒,沖著田玉晶解嘲似地笑了。田玉晶也低下頭偷偷地抿嘴笑。這時童明突然悟出了“男人不壞,女人不愛”的道理,他決心要和田玉晶攤牌了:“你覺得我這人怎么樣?”
  “你這個人?......不賴!
  “就這些?”
  “我覺得......你缺乏自信!碧镉窬б幌伦泳痛恋搅送鞯男母C子里。
  “......!蓖鳠o言以對了,但他立刻理解了對方的暗示,機不可失!童明猛地抱住田玉晶,而田玉晶就勢倒在了童明的懷里  ,想不到男女之間就這么容易......。然而,童明的思想障礙還是沒有完全解除。他必定是結過婚的白領階層,絕不會像大街上的小流氓一樣,見了便宜就沾。他松開臂彎,用手抹了一下額頭的汗珠。
  “我知道你雇不起我,”田玉晶欲言又止,見童明仍不明朗就大大方方地說“如果你不嫌棄,我還會給你幫忙的!
  “你太聰明了!蓖鞫⒅镉窬,喃喃地說:“我覺得有點兒對不起你!
  “你的底稿我全看了,我知道你的計劃,讓你失望了!
  “看來,你比別的農村姑娘就是不一樣,多上了幾年高中還是有素質!
  “那有什么用!我講給你聽就知道了......”
  童明非常機敏,下意識地偷偷按了一下衣袋里的錄音機。

  六年前田玉晶高中畢業后,是通過鄉婦聯的介紹,來到北京給一個軍官家庭當保姆的。田玉晶的家史為三代貧農,政治可靠,身體健康,經過審查是沒一點兒問題的。男主人在部隊是管后勤的,女主人雖然不穿“官衣兒”據說也是個管“三產”的干部家屬。田玉晶不但要為他家帶小孩,還要管理其它家務。這兩口子為了使自己的孩子得到小保姆無微不至的照顧,所以他們對田玉晶也是照顧有加。
  田玉晶一步登天,她從貧窮的農村,一下子就進入了現代化的大都市,一切都倍覺新鮮。她在農村本是個聰明伶俐的姑娘,所以沒多久就適應了現在的生活。她本是個勤奮好學的姑娘,在這個新家干活也像在農村一樣“撂下耙子就拿起掃笊”。盡管孩子很纏人,但她盡量安排好時間,做飯、洗衣、收拾屋子……。女主人覺得田玉晶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幫手,有文化、又塌實。將來孩子大了她肯定是個不花錢的“家教”,把孩子交給這姑娘真讓她一百個放心。女主人非常通情達理,每到星期天就給田姑娘一些零用錢讓她去散散心。更讓田姑娘感激的是,女主人常會拿出一兩套過了景兒的時裝讓田姑娘換上。每次出門兒,田姑娘就換上女主人給她的衣服,打扮起來和城里的姑娘沒什么兩樣。 初來時她和女主人講好,一個月有兩天休息日,緊張了半個月的田姑娘,平時沒功夫打扮自己,到了休息日一下就悠閑起來。其實,田玉晶在休息日也沒有什么事兒可干,就變著樣兒地打扮自己。她本來就是個美人兒的胎子,再加稍適打扮就十分出色,惹得院里的大兵們各個都向她行注目禮。一幅精美的圖畫還會引起人們駐足欣賞呢,更何況如花似玉的田姑娘?常言道:“無事生非!闭f得是閑逸必生是非。尤其是閑著沒事兒的姑娘,她不惹事兒,別的男人也會招惹她。 田玉晶在女主人家里一干就是兩年,她不但已經熟悉了城市的生活習慣,她更熟悉了營區里的一切。部隊首長雖然工資不算高,但生活用品基本是供給制。男主人每天指揮自己的部下給各級首長提供各種后勤保障,光是煙、酒、飲料就得天天用汽車拉,時不時也往自己家卸幾箱。連田玉晶都養成了喝“可口可樂”的癮頭。
  部隊里“階級”分明,官大一級壓一級。每級待遇各不同。田玉晶的主家屬于校級軍官,待遇為縣、團級。雖說:“無論你是少校、中校、上校還是大校,回了老家全無效!钡怯小般暋痹诩缇陀行。田玉晶也沾光享受縣、團級待遇。
營區里有個入伍兩年多的后勤兵,常來田玉晶的主家送“供給”。有時送來兩條“紅塔山”,有時搬來兩箱“筒啤”, 田玉晶最喜歡送來的“可樂”。
  部隊過去有個俗話兒:“步兵緊,炮兵松,吊兒郎當后勤兵!彪m說部隊的紀律一直都狠嚴明,可后勤兵的工作性質不可能像野戰軍連隊一樣的緊張。我們這位后勤戰士雖然穿上了軍裝,但他仍保留著農民的憨厚和樸實的一面,同時也難改農民的散漫和狡黠的一面。
  這位小戰士見了如花似玉的田玉晶就忍不住沒話搭了話。一聽口音,兩個人就攀上了老鄉,而且兩個人的老家相隔不遠。一來二去兩個人就越混越熟,相處時間一長,兩個人竟眉來眼去地越來越親熱了。
部隊里有個俗話兒;“糊參謀,爛干事”。后勤隊的總管正巧姓蘭,他那長相的確也是有點兒爛,瞞臉都是大大小小的“青春美麗幸福疙瘩包”。 大家背地里有意無意地發音不正,常叫他“爛干事”。干事發現小戰士和田玉晶過往甚密,曾警告過他,但是老鄉見老鄉,有誰能阻擋?尤其是一個男人看上了一個女人,他會像發神經一樣玩兒命的,兩個人越是受到阻力越會產生逆反心理,不成其美事兒誓不罷休。即便他(她)咬住的是個屎巴橛子,你給個香腸都不會換的!
田玉晶又挺會來事兒,常為戰士們縫縫補補,這種親熱提到擁軍愛民的高度就更是順理成章了。人非草木,豈能無情。男女之間處長了,關系很少不出變化的。
  有個星期天,這位后勤戰士把田玉晶領到庫房,向她提出了婚嫁大事。田玉晶早就巴不得小伙子向她挑明這事兒。她越看越覺得這老鄉誠實可靠,在綠色軍裝的襯托下,小伙子更顯得英俊、帥氣。兩個人站在一起,簡直就是天生的一對兒。田玉晶仰起頭,凝視著戰士那端正的面龐,越看越好看,雖然姑娘還不懂酷斃了、帥呆了那些洋名詞兒,但是那種感覺確實使她的春心抑制不住地涌動。姑娘對他說:“再有一年半載你就復員了。只要你真心對我好,到那時你要分到北京,我就留在北京,你要回家種地,我就跟你一塊兒回去。最好在北京多學點兒本事,咱們回家也有個發展!
  我們的戰士聽到姑娘這么明確的回答,真是難以抑制內心的激動,他勇往直前地沖上去,抱起姑娘就一陣狂吻。
  姑娘漲紅臉說:“你輕點兒!
  兩個人都被青春的烈火點燃了……。
  
  就在姑娘和戰士如膠似漆的時刻,突然房門被撞開了。蘭干事儼然地出現在兩個人的面前:“你們竟敢明目張膽地違反軍紀!我要把你們倆一起送到軍事法廳,非把你們倆關進監獄不可!”
  “蘭干事,我們倆沒干什么……!
  “你倆還想干什么?你看她扣子都掉了一個。我進來時你的手還在亂摸,你倆還想抵賴?要不然我把法醫叫來認證一下?”
  “別……。蘭干事,求你了!睉鹗垦肭蟮。
  “蘭干事。這事兒就您一個人知道……,您就……抬抬手吧!惫媚锔菬o地自容。
  “那叫你們倆自己說,我該怎么辦?”
  “蘭干事。只要你放過我們,你要我干什么,我就干什么!
  “蘭干事。我也聽你的……!惫媚锴忧拥貞椭。
  “那好。反正我把你們倆送進監獄,我也撈不到什么好處……。那我提個條件你們能答應嗎?”
  “能!”兩個俘虜同時答應著。
  “既然你倆都知道厲害關系,我也就只好為你們保守秘密啦。不過……你出去給我在門口站崗,我也得和她也親熱親熱!
  “哪……”
  “哪……我就公事公辦啦!”
  “我……我,我站崗!睉鹗开q猶豫豫地向門外走去。
  姑娘田玉晶還想做最后的掙扎:“蘭干事,難道你就不怕軍記處分?”
  “誰知道我犯了什么軍記?你要是告發我,我們倆就會同時反告你企圖污蔑解放軍,妄想毀我長城!再說了,事情鬧大了,大家都知道你和兩個當兵的不清不白,你還想再嫁出去嗎?”
  田玉晶被逼得無路可走,只好繳械投降了。

  從此以后,田玉晶每到休息日,都要到庫房去應付我們兩位英勇善戰的士兵。有時田玉晶一反常態晚上還要出去,女主人問時她就說白天太緊張,晚上出去散散心。女主人無奈,只好由她去,好在一會兒就能回來。
  田玉晶哪里勁得住這種車輪大戰,時間一長,田玉晶就得了不好說出口的病。她的下身奇癢無比,每天茶飯不思,經常惡心難耐,她偷偷地去醫院檢查,醫生說她的子宮口不但糜爛,而且已經有孕在身了。
  田玉晶被眼前的事實驚呆了:往后我還怎么在人家干活兒呀,主家發現我懷了孕,肯定會把我辭掉。我還怎么有臉回老家呀?我這是未婚先孕吶。孩子要是生下來,我怎么養得起呀,往后我可怎么活?田玉晶越想越可怕,恐懼迅猛地向她襲來,使她身不由己的渾身戰栗。
  田玉晶身不守舍的表情,很快就被女主人發現了。經過仔細盤問,田玉晶覺得再也滿不住了。她不得不向主家一五一十地承認了事發的全部經過。主家馬上向上級匯報,請示處理辦法。
肯定,兩位罪犯全被軍事法廳判了刑。田玉晶被主家送到軍醫院,進行治療處理。出院后,她只有像魷魚被燙一樣卷起了包袱。

  童明飛速地把田玉晶的口述整里了一下。他感到這姑娘的經歷絕非一般,肯定還有令他意想不到的故事。
第二天早晨,不知道是沒睡好還是她痛哭過,田玉晶的眼脬都腫了。她難以為情地問:“我把自己的秘密全告訴了你,是不是你特瞧不起我?”
  “不。你這么信任我。你的坦誠令我更尊重你了!”
  “你可別出賣我,你們文人總是把別人的痛苦賣給報社換酒喝!
  “我要為你伸張正義!”
  “算了吧,我也有錯兒。再說了我一個小女子,算得了什么?你要敢登出來,人家準說你是污蔑解放軍,毀我長城!
  一兩個壞人代表不了解放軍,一兩個貪官也代表不了共產黨。越是遮遮掩掩越會亡黨亡國。這道理你還不懂!
  “反正你別寫我,登出來我就告你侵犯我的隱私權!
  “好,好,好。我先去上班。你在家好好休息休息”
  “你這么放心地把我一個人留在家里,就真的不怕我‘卷包兒燴’了你嗎?”
  “人一窮了,什么都不怕!”

  田玉晶出了部隊大院再也無顏回老家了,她在北京站旁的“三角地”游蕩了半天,很快就被一個飯館的小老板叫去,當了跑堂開票兒的小姐。
  開飯館的是個三十多歲兒的四川女老板,原來開發廊掙了幾萬塊錢,本想開個大一點的歌廳。一來錢不夠,二來沒有硬氣點兒的“托兒”。歌廳的“托兒”可不是賣布的“托兒”,糊弄那些愛沾便宜的外地婦女把處理布料賣掉完事兒。開歌廳的“托兒”得跟搞公安的有關系。來了事兒能通個風報個信兒,有了麻煩能給“鎮護”一下。女老板開發廊的“托兒”都是些黑地痞子,這些人頂多常來沾點兒發廊小姐的便宜,發廊小姐們也需要常來沾她們便宜的“大哥”們照應著點兒,雖然賠點兒利潤,但不賠本兒。不過干這營生畢竟是:耗子舔貓屁股--嘬屎(死)。
  四川女老板掙了些錢也不敢再發展下去了,于是換了個地方承包了個小小“川菜館”。女老板請老鄉來做廚師,又找了幾個“川妹子”做跑堂的。憑著飯菜給的量大,伙計們的工資偏低,老板又親自盯攤兒,小飯館利潤越高就越紅火,這叫良性循環。
這小小川菜館唯一的不足就是缺個象樣的領班兼開票兒的小姐。女老板跑了幾趟“三角地”,終于選中了田玉晶。
  一開始,因為田玉晶在醫院沒得到充分的恢復,不但身體不支,精神上也總是恍惚恍惚。好在女老板對田玉晶特別照顧,象卸車、洗菜這種臟活累活都叫別的伙計干。女老板有干發廊的經驗,她一眼就看中了田玉晶那股子人見人愛的勁兒,女老板并常對伙計們說:每個人都各有所長,只要伺候好顧客,能招來生意就是“模范服務員”。 田玉晶最大的長處就是能夠很快地適應環境。沒多久小飯館里里外外都打理的井井有條,她負責臺前開票,沒必要下廚房,可她為了偷學手藝,就常暗地觀察廚師掌勺。她真想學會了手藝,將來回老家也開個飯館。外行看熱鬧,內行看門道。田玉晶很快就看出了廚師的一些技巧。怪不得自己當保姆時,每次燒茄子都是黑不溜丘的,原來是燒茄子怕著水,廚師先把茄子塊蒸到八成熟,白白凈凈的茄子塊在炒勺里用熱油一滑,再勾點兒淀粉用明油一掂,馬上出鍋跟油炸的一樣,那才是色、香、味、型具全呢!尤其是女老板在大街上撮墩兒買來的臟爛菜花,伙計們把菜花放在水槽里,用鋼絲刷子在表面一乎拉,廚師再用滾開的堿水一焯,放在炒勺里用猛火一掂搭,又鮮又嫩的番茄菜花就出鍋啦?粗褪娣,顧客們絕吃不出地攤兒上的漬泥味兒來。
  田玉晶越干越熟練,女老板還特意為田玉晶訂做了一身黑西服。這使漂亮、麻利、有氣質的田玉晶更加出色。雖說如今“公款吃喝”的少了,就是有也不會到這種高不成低不就的小飯館破費。小飯館憑得就是“好吃不貴”,如果服務好一點,誰也不在家圍著鍋臺轉了。自從田玉晶來后“小小川菜館”的客流量與日俱增,光是中午最少也要翻三桌。好多附近的?,還大都是沖著田小姐來的。要說也是:誰在外邊吃飯,也不愿意有幾個豬不吃狗不啃的丑八怪在你眼前晃悠。
  有位滿臉橫肉的吃主兒,幾乎天天都來光顧這小小“川菜館”。這位吃主兒常來常往,出手又大方,這可樂壞了女老板。這位吃主兒見了田玉晶眼就發直,再多看幾下就眼珠子冒藍光。借著開票就“管丈母娘叫大嫂子--沒話兒搭拉話兒”。再喝上幾杯貓尿就借著酒膽,在田玉晶背后亂劃拉。田玉晶嘗過男人的厲害,見了這種人就后怕。躲了,怕老板埋怨。不躲,這家伙就敢得寸進尺。
  救人也得有分寸,一個快淹死的人,救早了會抱住你不放,連你一起拖死。還是女老板會掌握火侯,關鍵時刻她操著四川家鄉口音高喊了一聲:“小田--,來一哈!
  女老板把田玉晶叫到庫房問:“你為啥子來北京?”
  “為了掙錢!
  “要得!你縮啥子嘛?”
  “要不是我父母超生被罰款,養不起我們姐妹三個,我才不出來呢!
  “既出來了,就要做嘛!
  “我害怕!
  “這算啥子嘛。我們身上的肉,閑著也是閑著嘛。書上講:總是沒的人摸,還要皮膚饑餓哩!我倒想要得人摸哩,就是沒的人摸嗄!”
  “看到他那滿臉的橫肉,我就惡心!
  “看到錢,還惡心嗎?”
  “沒人給我錢!
  “我給!漲工資嘛,提成也要得!
“我不要!
  “......隨你。......可是‘上帝’千萬不得漫待呦!
  田玉晶又回到吃主兒面前問:“先生,您還要點兒什么?”
  “我想要的,也不給呀。就來個大蒜肚條兒吧!
  菜很快就上來了,吃主兒嘗了一口說:“這哪是肚條兒哇,簡直是猴皮筋兒!”,
  女老板又操著家鄉口音馬上喊道:“換--!”
  田玉晶說:“您來個爆炒腰花兒吧?這菜又軟又嫩!
  菜端上來,吃主兒嘗了一口又說:“臊!
  女老板知道他是故意找茬兒,馬上又說:“換--!”
  吃主兒晃著腦袋得意地說:“老子有個好胃,全憑愛吃豬下水。就再給我來個沙鍋吊子吧!
  菜又端上來了,吃主兒只是聞了聞就說:“臭!”
  女老板意識到“善者不來!庇挚嘤跓o招,只得向田玉晶擠擠眼兒,又向吃主兒努努嘴兒。田玉晶裝做沒看見,把手上的票夾子  往桌上一摔對女老板說:“我不干了!”
  田玉晶這一招弄得吃主兒下不來臺,一氣之下舟了桌子。嚇得滿屋子的顧客也不結帳就全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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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實名:韓昌凱
2000年8月 初稿
2001年9月 定稿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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